全球半導體巨人——英特爾(Intel),面臨稱霸全球信息技術產業以來的很大威脅。
被英特爾定義為敵人的不是別人,正是英特爾親密的戰友:微軟(Microsoft)。
2011年6月2日,臺北國際電腦展上,微軟公布下一世代新的作業系統Win8,意外宣布將支援微處理器業者ARM的平臺,此舉等于宣告稱霸個人電腦產業20多年的Wintel(微軟、英特爾)聯盟正式裂解。
ARM,成為微軟公開認證的英特爾對手。然而,ARM是誰?
它賺的錢雖小,量卻驚人!全球95%手機,都繳專利費給它
從事微處理器硅知識產權(IP)授權的ARM,就是各種芯片背后的設計腦袋,ARM是全球手機芯片的霸主,全世界95%的手機,都要向它繳交專利費。
從蘋果、三星(Samsung)到宏達電(HTC)的智能手機,甚至聯發科的山寨機,都要向ARM進貢。全世界每賣出一支智能手機,里頭就有五至六顆芯片使用ARM專利,平均每支智能手機,要向ARM繳交大約0.5美元專利費。以每支手機使用五至六顆芯片計算,一顆芯片的專利費僅新臺幣兩元多,五元硬幣還有找,數字小到讓IC設計公司沒感覺。
ARM從沒生產過一顆芯片,但它卻像是一個隱形芯片帝國。去年全球有61億顆芯片采用ARM架構(ARM inside),ARM以市占率28%,成為全球第一大半導體硅知識產權授權公司。從手機到洗衣機,從汽車到電視,只要使用到芯片,平均全球每四顆芯片,就有一顆來自ARM血統。
全球投資人看好ARM未來競爭力,把ARM的股價與市值,快速推高。ARM五年來股價成長399%,英特爾成長22.4%,同期間,ARM市值增加370%,英特爾僅增加4.8%。
ARM市值約新臺幣3850億元,員工卻只有1900人。英特爾市值雖是ARM9倍多,員工卻是ARM的48倍,ARM平均每位員工創造的市值,是英特爾員工的5.2倍!
臺灣知名科技品牌宏達電,用13000名員工打造出臺股獲利王,員工平均創造市值只有ARM的1/3。而全球大電子代工公司鴻海,全球布局近100萬人,每位員工創造的市值更僅有ARM的1/17。
ARM,堪稱擁有全世界值錢的腦袋!
為何一家不到2000名員工的公司,得以稱霸全球,成為擁有91000名員工的英特爾敵人?
它非硅谷出身,劍橋創業!沒產業鏈撐腰 ,產品仍打進全球
身為移動裝置世界的隱形、擁有全世界值錢腦袋的公司,ARM卻低調得連英國金融業也沒聽過。我在倫敦拜訪全球資產管理公司貝萊德、全球銀行匯豐銀行時,提及我接下來要去劍橋采訪ARM,得到的反應竟都是:ARM是誰?
在芬蘭,無人不知手機巨人諾基亞(Nokia),在英國,ARM的知名度卻近乎零。這更引發我對ARM的好奇。
當我抵達劍橋,前往距離劍橋大學十英里遠的鄉間,隨著ARM創辦人之一的李·史密斯(Lee Smith)來到20年前ARM成立的地方才發現,ARM的低調如同劍橋之于硅谷,誕生于劍橋這種非科技主流的環境,ARM被迫發展“只賣腦袋、不賣芯片”的特殊商業模式,正是它稱霸世界的秘密之一。
這里的道路,時速限制35英里(約60公里),ARM創業的所在地,鄉間道路僅容一輛汽車通過,而ARM的辦公室,竟是一個用來養火雞的谷倉。20年前,12位年輕工程師在這租金便宜的谷倉,開始他們的創業夢。
20年后,谷倉依舊,周邊的環境,在史密斯的記憶中也完全沒變。這里的前方,一片綠草地還養著三匹馬,后方則是綠樹成蔭。“這里要很久很久,才會有一輛車子通過。”史密斯笑著回憶。
但在一萬公里遠的美國硅谷,環境迥然不同。那里的停車場停滿跑車,高速公路時速上看一百英里,電腦、手機及各式科技公司林立,擁有讓半導體設計公司成功的完整產業鏈。
位于硅谷的全球第二大個人電腦微處理器公司,超微(AMD)創辦人杰瑞·桑德斯(Jerry Sanders)有句名言:“沒有晶圓廠,不是男子漢!”(Real men have fabs)這正是20世紀90年代全球科技重鎮的硅谷半導體業核心思維的寫照,當時的主流思想是比規模、比處理器速度的時代。
但在劍橋,沒有電腦、手機等潛在客戶,沒有完整產業鏈。即使現在,ARM來自英國的營收,占比也只有約1%。這里的一切條件,都沒有讓ARM成功的客觀理由,逼著這群工程師得想出能走出英國、適用全球的產品。
“ARM能夠成功,很重要的一個原因,就是我們在劍橋創業,而不是在硅谷。”
12位創辦元老之一、現任ARM總裁的都鐸·布朗(Tudor Brown)說。他坐在劍橋大學有名的康河小船上,不疾不徐地談著ARM地位,來自一個與硅谷完全不同的想法。
它不追求效能,選擇省電蘋果20年前,就找它推iPad前身
ARM所思考的在20年前不是主流,卻在20年后造成全球科技產業巨變。這個巨變的種子,就是追求“省電”。
1983年,ARM的母公司英國Acorn電腦公司打算制作、銷售低價電腦,布朗負責評估采用哪一款微處理器。當時布朗的選擇有三家公司,都來自美國,分別是:英特爾、摩托羅拉(Motorola)和國家半導體(National Semiconductor)。
“當時這三款微處理器,都是16位架構,對我們想開發的產品來說,太慢而且又太貴。”布朗的這個評估結果,讓Acorn決定開發自己的微處理器,成立微處理器設計部門,也就是ARM的前身。
這個部門開發市場上少有的32位微處理器,它選擇當時非主流的精簡指令集(RISC,Reduce Instruction Set Computer)的程序語言,而非英特爾等業者采用的主流復雜指令集(CISC,Complex Instruction Set Computer)。
Reduce意指精簡,精簡指令集的特色,是追求用少的程序語言執行程序,相對可達到省電效果。Complex意指復雜,復雜指令集可以將許多程序語言放在一個芯片上,同時執行更多的程序,讓芯片效能極大化。
為何是選擇精簡指令集?“我們的想法很簡單,就是要低耗電、低成本。”史密斯說,“我們的目標其實是要設計一臺低價電腦,當時微處理器的熱能相當高,一臺電腦要應付微處理器的熱,就要特別設計的電路板、結構,還有風扇,這些成本都很高。如果解決掉耗電問題,就是解決熱的問題,解決熱的問題,等于解決成本問題。”
選擇精簡而非復雜,讓ARM走向與眾不同的路,也成為它最初競爭優勢。ARM因為沒有太多資金,只做微處理器設計。但ARM單純想設計出省電的微處理器的做法,卻引來蘋果電腦(Apple)的興趣。
1990年11月27日,蘋果遠從硅谷來到劍橋,投資300萬美元,與ARM的母公司Acorn合資成立ARM,并取得30%的股權。為的就是連當時美國硅谷都沒有的東西:ARM設計的低耗能32位微處理器,以生產全球第一臺手持式個人電腦“牛頓”(Newton)。
“牛頓,可以說是iPad的祖父。”當年一手帶領“牛頓”計劃的專案負責人布朗說,“我還記得,1992年的牛頓廣告,就跟2010年推出的iPad廣告一模一樣:隨身攜帶、記事、手寫等概念融合在一起。”
只是當時的牛頓太大、太厚、太慢,手寫技術不夠發達。后面,全球第一臺個人隨身電腦“牛頓”失敗了,讓蘋果賠掉近1億美元。
ARM從蘋果的失敗,體會到“客戶的失敗,就是ARM的失敗。”布朗回憶,當時的ARM很小,能賺錢機會,就是客戶賺錢,ARM的技術才能發揮價值。當時英國沒有科技公司,逼著ARM得往海外走,ARM第一個客戶是蘋果,第二個客戶來自歐洲,第三個客戶是日本公司夏普(Sharp)。
“傾聽客戶的聲音,就成為ARM的信條。”ARM創辦元老、ARM技術長麥克?穆勒(Mike Muller)說。這個信條,為ARM帶來了大轉折,時間就在1993年。
它不主攻PC,先攻手機! 諾基亞登手機霸主,它是幕后英雄
當時手機產業,正從類比時代轉進數位時代,美國德州儀器針對手機開發出數字處理芯片,打算與新興的歐洲手機公司諾基亞合作,“諾基亞向德儀要求提供一個32位微處理器架構的要求。”穆勒回憶,諾基亞打算在手機上內鍵游戲(編按:即諾基亞的貪食蛇游戲),但當時手機用的46位微處理器太慢,德儀就向諾基亞推薦ARM的解決方案。
當時對ARM大的挑戰是,手機的微處理器從16位元進展到32位,得使用更多存儲器,將會使得手機制造成本大幅攀升,而ARM設計出“ARM700”微處理器,幫諾基亞省下40%以上的存儲器成本。
諾基亞在1996年采用了ARM的解決方案,ARM從此大翻身,營收連續6年平均成長率超過50%!ARM走一條與硅谷不同思維的路,雖沒在個人電腦市場開花結果,卻在講求“省電”而非“效能”的手機產業獲得成功。
ARM一路扮演諾基亞在1998年登上全球手機霸主幕后英雄。同年,ARM在英國倫敦證交所、美國那斯達克上市,上市第一天,ARM創造了130位百萬英鎊富翁。
ARM協助諾基亞開發出最成功手機。1999年,IBM、愛立信、任天堂等各大科技公司也紛紛與ARM簽訂授權合作協定,就連英特爾也成為ARM的客戶。
從蘋果的失敗,到諾基亞的成功,讓ARM體會到最重要的一件事:“分享”的經營哲學。這是它在選擇“精簡”后,第二個重要的決定。
“我們跟客戶分享資源、分享利潤,也分享風險。”布朗說。
ARM若不是站在半導體巨人德儀的肩膀上,根本沒機會接觸到諾基亞。透過德儀,ARM學到“分享資源”的好處:若沒有蘋果的失敗,也不會有后來諾基亞的成功,這讓ARM學到“分享風險”的概念。
為何蘋果的失敗讓諾基亞成功?“ARM為諾基亞開發的微處理器架構取名為‘ARM700’,其實它是源自為蘋果牛頓設計的‘ARM6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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